咕嚕咕嚕聲近在咫尺，液體被嚥下喉嚨，帶著溫熱進入軀體，彷彿湧入一道又一道嶄新的生命力。

劉衆赫摟著盤坐懷裡的小人兒，一手摩娑著對方肌膚細嫩的後頸，纖細得似乎兩根手指一掐就能凹斷。

太脆弱了。

他偏過頭，頰邊蹭到金獨子柔軟的髮絲，垂眸只能看見膚色蒼白的側臉，以及闔眸時顯得格外濃密烏黑的眼睫毛。

金獨子像是對他的所思所想毫無察覺，依舊攀附在他的懷裡，埋首在頸窩，認認真真吸吮血液。

這小東西吸血時很安靜，姿態很親密，經常令劉衆赫萌生一種彼此相依為命的錯覺。

這很古怪。因為沒有誰是真正離不開誰，生命的初始與離去都是一個人的旅程。孤獨且必然。

就算劉衆赫現在消失，金獨子也能想辦法熬過去，即便沒有最好的，總有次佳的存活方法。

劉衆赫想像那個場景，卻突兀地感覺懷裡小小的身軀異常溫暖，呼吸細細地拂過脖頸，抓住他的指尖微蜷，吸吮的唇舌依然緊密貼覆血口，像是一個十足依賴的吻。

劉衆赫垂手撫摸小孩兒的背脊，上下幾回，頸邊的呼吸聲漸漸慢下，變得穩定悠長。

金獨子睡著了。

可居然還在吸血？邊睡邊吃是什麼本能？
劉衆赫要被這小傢伙氣笑。
自己煩心煩得要命，金獨子還能對他毫無戒心，到底是單純還是愚蠢？

對一個受本能驅使的小生物計較心思，劉衆赫也荒謬地感覺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他從鼻腔一嘆，伸出指尖從金獨子的嘴角擠進去，撥弄一下就讓緊緊貼覆血口的嘴唇鬆開來。

金獨子明明閉著眼，還下意識傾身要重新含上來。劉衆赫頭皮發麻，迅速且平穩地轉身把人放倒在床上，隨手抓來一隻布偶往小孩懷裡塞。

總該繼續睡了。

劉衆赫站在床邊盯了三五秒，確定金獨子的唇舌只是咋咋幾下，人還沒有甦醒跡象，他就放心轉身走了。

但就在踏出門的前一秒，一陣窸窣聲響起，劉衆赫定住腳步。

靜默突然鮮活地擴散開來，他回過頭，只見金獨子睜開眼，清醒且漠然地盯著自己。
那像是一種防備機制，起源於過去被父親威脅、被母親割捨的經歷；明明上一刻還能單純地依賴、本能地親近，但在意識到自己被丟下的這一刻，金獨子選擇漠然以對。

似乎只要先丟下別人，他自己就不會被拋棄了。

－

「我是去準備食物。」
「你要走。」
「我沒有。」
「我才剛喝飽，你也沒有進食習慣。」
「......」
劉衆赫很久沒有體會過投降的挫敗感。

他只得掉過頭，重新回到床前，正要伸手將對方抱進懷裡，這小孩卻回身閃過，自個兒下了床，趴搭趴搭跑進書房裡了。

劉衆赫按著額頭，重新大口且漫長地吐了口氣，最後起身跟了進去。

儘管還不到讀書寫字的年紀，但只要故事有配上圖畫，金獨子就能看得津津有味。他往往躲進書房就能消磨一下午，劉衆赫也樂意在這時候回歸自由之身，去做些身為領主該做的事。

但今天這種偷溜被抓包且遭到冷漠甩臉的情況，他不得不席地盤腿坐在金獨子身旁，略帶強硬地將鬧彆扭的小人抱進懷裡，在腳跟立起圖書本，逐字唸著理想且天真的故事。

「你講得好無趣。」
劉衆赫無語，然後刻意大聲地朗誦角色生氣的台詞。
「......不是生氣就是大聲。」
「那你想怎樣？」
失策，語氣太兇了。劉衆赫咳了聲，將小孩兒仰起來的頭顱輕輕壓回去，努力且艱難地放柔語氣：「那你覺得呢？」

金獨子呆坐片刻，突然伸手抓起旁邊的玩具球一扔，啪地砸到牆上，滾地時發出無趣且滑稽的音效。
「生氣時會砸東西。」金獨子小聲地說。
劉衆赫沉默了。

－

好可愛... 可是小獨子對生氣的形容又好令人心疼QQQQ

nibelu: 喜歡看衆赫對小小軟軟的獨子沒轍 有衆赫的陪伴會好起來的QQ

可愛（心疼支離破碎

wl01886465: （把小獨拼拼拼起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