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相約到現世的居酒屋小聚，光政站在入夜後仍然繁華喧鬧的街邊一隅，商家為了氣氛而特別點亮的絢爛燈光閃在他的臉上，讓看起來淡泊的少年更為真實了些。

熄滅手機屏幕抬頭朝街頭另一端看去，吐息在空中氤氳出的白霧很快又散去。

今天可真冷啊。

街道上的燈飾逐一點亮，像是為了挽留早已逝去的聖誕節般，散發蒼藍而幽微的光芒。姍姍來遲的明神從光幕後走了出來，向居酒屋前的男子比了一個「YA」的手勢。

這手勢對剛好走出來的店員似乎也有幾分作用。

「小光政怎麼在外面吹風——」拉著慵懶而冗長的尾音，他挽住光政的手，順著店員的指示將對方拉進店內。溫暖而舒適的溫度襲來，明神深吸一口氣，改把凍得通紅的臉靠在對方肩上回暖。

「你應該也會著涼吧？……還是不會？」

他不確定的問道。這時，店員把他們領到了靠牆的位置。

「明神、」
見到友人的身影讓他眼睛一亮，抬起手打招呼道，「沒事……你怎麼不穿暖一點？」

感覺接觸到身上的溫度非同小可的低，感覺像是路邊凍的冰涼的電線杆倒在自己身上似的，光政下意識打了寒顫，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對方的輕薄衣著，不太贊同的搖搖頭。

「如果需要圍巾，我可以借你。」

走進店內落座，店員放下酒水單子與菜單便退開了，光政隨意掃視一眼後脫下外套折疊放置一旁，將桌上的摺頁推到明神面前。

「有什麼喜歡的嗎？」

「沒關係啦，這不是已經進到室內了嗎？」

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他接過光政推來的菜單，率性地瀏覽起來。他先翻到最後頁，接著翻到中間，瀏覽適合下酒的小菜和烤串。

「這個嘛……天氣這麼冷，要不先點個溫清酒？」他把頭改枕到牆上，凍寒的嗓音沙啞，和平時比卻顯得平靜許多，「感覺還可以點個酒蒸蛤蠣、玉子燒、烤魚和幾個烤串，小光政有特別想要什麼嗎？」

「嗯……這家的烤魚挺不錯，還有燒鳥、」
「……你會餓嗎？或許該點個主食分著吃？」
傾身瞧著菜單，粗體流暢的毛筆字與圖片給予人足夠的臆想空間，指頭一一劃過確認，光政抽出旁邊的筆勾畫著。

烤鯛魚下巴、薄鹽鯖魚、烤雞肉丸、燒提燈……連同明神剛剛說的菜餚與酒類一併畫起，筆桿撐著下巴思考幾秒又加上一份炒烏龍麵，這樣粗估是足夠了。

將單據交給店員，光政拿過旁邊溫熱的毛巾擦手。

「話說回來，這樣在外面喝酒的機會真的不多……明神也是能喝酒的人，有些意外。」

順著對方點餐，除了自己提過的幾樣餐點——那些下酒必備的佳餚——明神一向對於吃甚麼沒有太大的意見。至少，在喝酒的場合總是如此。

「嗯？很意外嗎？」他仍靠著牆，茶色的辮子繞過肩膀，安靜地垂在胸前。不曾隨著妖力而改變的金眸微抬，笑意盈盈地注視對方。

兩壺清酒送上桌，明神先和店員點頭致謝，才繼續開口。

「我倒是有發現，小光政似乎滿喜歡喝酒的呢？」他替彼此倒酒，讓話題不著痕跡地回到對方身上。推到光政手邊的清酒漫著柔和的熱氣，倒映明神舉起酒杯的手，「機會難得，要不喝個不醉不歸？」

他笑嘻嘻地說著，等著和對方敲杯。

「這樣說也不太妥當……應該說、外在印象？」沒有證據能舉證明神酒量好或壞便不該用意外敘述，只能說對方平常的形象頗為乖順、孩子似的，給人三杯就倒的錯覺。
「今天有了新的認知……」
淺淡灰藍色的眸光輕輕落在對方臉上，加倍認同似的又點點頭。

光政捧起斟好的清酒與明神碰杯，蕩漾的酒水反射桌面上垂掛的暖光，置於唇邊輕抿，口中嚐到的溫潤甜味使他面色放鬆不少。

「……一點薄酒是可以，烈酒就不行了。」乾脆地承認道，與其說好酒，不如說是喜歡香甜的味道。
「今天月色很好，可惜不是在戶外……美酒該配美景。」

「印象的話確實，畢竟我很可愛吧？」聽見光政的說法，他笑彎了眼，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隨之露出的酒窩也坐實了他的形象。

他笑了幾聲，方才低頭，輕抿杯緣。溫過的酒香撲鼻，帶著大米與甘蔗的甜香；當酒入喉，清爽而淡雅的酒氣一鼓作氣衝入體內，讓他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嘆息。

那聲嘆息相當浮誇，像極了日本電影中的居酒屋大叔，也像極了隨處口見的酒鬼。

「可惜薄酒不適合禦寒。」再次淺啜，他半開玩笑地開口：「天氣太冷了，現在出去配得不是美景，是蛇的屍體喔~~」

「不過，等春天的時候大家可以一起來神社賞花呢。配著酒和便當，感覺應該很棒吧。」

「可愛嗎……算是，看起來很像小動物，配合度高的那種。」又抿了一口酒，光政輕描淡寫的陳述，沒有失禮到將對方看起來比起蛇更像狗的想法說出來，他還是有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被這樣比喻的認知。

思緒出神地開始往對方像哪一種犬類飄去，又在對方如中年男性般歎息後回神，他不禁笑了出來，搖搖頭又給人滿上酒。

「那定是不能出門了，或是將酒換成度數比較高的。」內心暗自惋惜方才該點一杯威士忌才是，回去時身子比較暖和，或許能分神欣賞山下的人間燈火。

在交談之際店員陸續將食物擺上桌，雞肉串帶著鹹甜味的焦香、酒蒸蛤蜊濃郁鮮美的氣息，光政拿過旁邊的酒單勾了幾杯沙瓦——比起米的醇厚，他還是喜歡花果的甜。

「真是風雅，到時請務必通知我。」

酒醉值： + %
飽腹值：0%

勾選酒水的期間，他拿湯匙舀了幾匙酒蒸蛤蜊的湯，並夾了一顆飽滿欲滴的蛤蠣，自然而然地擺到光政身前。

「蛇也是一種小動物呢！」明神理解地點頭，替對方摺好紙巾，才幫自己添上散發白酒香氣的清湯。倘若知道光政把自己比喻為狗，他或許也不會反對，還會跟對方暢談身為黃金獵蛇的驕傲。

拿起一串烤得金黃焦香的帶皮雞肉，明神沒有直接就口，而是以筷子夾下肉塊，慢條斯理地夾著吃。

「好啊好啊，到時多找一些人吧。」他笑著，喝水般吞下送入口中的肉。金黃的視線落在酒單上，明神想著光政的發言，眨了眨眼，「原來小光政可以接受度數高一點的酒？」

想到對方說自己不擅長烈酒，一時間他也不確定該不該多點「瓶」威士忌來分。

酒醉值： + %
飽腹值：

「嗯……明神、感覺應該是大蛇？」
雖然人形可可愛愛，但活了過長時間的動物靈大部分都有不能忽視的體型，一活動便是排山倒海之勢，他過去曾有幸看過幾次，也很慶幸那些同伴大部分都還是以人形示人的。

「不，烈酒我不太行……」
「明神想喝可以點，不用顧忌我。」乾脆地搖搖頭拿起桌上蜜桃味的沙瓦示意道。

舀一匙酒蒸蛤蜊輕輕吹氣過才送入口中，鮮美的貝類香氣開啟食慾的味蕾，上菜地速度很快，桌面上漸漸被菜餚擺滿。
光政拉起袖子方便活動，尖箸靈巧的分離面前的烤魚，挑去細刺、油脂的香氣濃郁四溢，魚肉嫩軟地好像多施一分力便會碎開似的，他將之小心盛在瓷盤後擺在明神手邊。

「喜知次，現在正是季節。」

酒醉值：3%+ %
飽腹值： %

「欸？我看起來像大蛇嗎？」他捧著臉，像是被識破體重的妙齡女子般害羞地扭了扭身體。話雖如此，明神從來沒有露出真身的故中原因，與光政的猜測倒是吻合，「不過我確實不能變回本體呢……感覺會有點擋路。」

他順著光政的話點了一杯威士忌，完全是擺著喝醉就算了的態度在點酒。店員送上酒水時，看了兩人一眼，將威士忌拿給

P/光政
I/明神

或許是留意到光政身前的沙瓦，店員遲疑地看了明神一眼，終究把威士忌送到他桌上。

明神喝了一口後，低下頭，研究放到瓷盤裡的魚，突感感覺光政對食物滿講究的，連這種難記的名字都能記得。

「謝謝小光政~~~」他轉頭，不甘示弱（？）的替光政剝了隻蝦，放到對方的碗中。

「我胃口小，小光政多吃一點，才能肥肥胖胖的喔~~~」是大野狼嗎。

酒醉值： 13 %+
飽腹值：5

同樣注意到店員的眼神，光政捧著手上的沙瓦挑起眉，待對方離去之後才微微一笑。
「……看來威士忌不適合我們這一桌的氣質？不過這邊能喝的只有你了，至少看起來有超過20歲。」
或許比起酒，視覺上果汁汽水更像是他們兩個年輕人該點的，這樣一思考起來，莫名困惑當時怎麼沒被攔下。

又啜了一口沙瓦才開始擺弄碗裡的蝦，夾起緩慢地咬著，面上隱約露出不同意的神情，拿過一旁的空碗盛上滿滿地牛肉豆芽炒烏龍麵擺到對方面前。

「……明明該冬眠的生物才要多吃點。」
他吃再多也沒有用，體內的妖火一燒便燒個精光。已經將明神列進冬天睡不停的冬眠人員行列，光政露出認真的表情。
「有能量才可以好好睡覺過冬……烏龍麵要加美乃滋嗎？」

酒醉值：4%+ %
飽腹值：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