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法爾邊跟著走邊張望著這棟新落成不久的百貨公司，印象中自己被關之前還在建築狀態，集結了最新的科技與設計，不僅美觀，連搭往景觀餐廳的電梯也非常安穩且快速，接待者在確認完訂位事宜後，便領著兩人前往既安靜、視野又佳的座位，並遞上菜單。

「……請問這是約會嗎？」沙法爾忍不住微偏著頭詢問著。特地讓自己換上略微正式的服裝來高級餐廳用餐，除了這件事沙法爾想不到別的理由了，畢竟就算是有招待券，這優先順位或許也輪不到他這個病人兼殺人犯？

「⋯⋯不是，」簡單的看了會菜單才抬頭看向對方，眨了幾下眼才開口說：「只是能正常在外行動的人應該都有招待卷，我也不會是大家的首選邀約對象，所以我找了腦中第一個浮現的人而已。」

「況且依病情來說，沙法爾先生外出也更有利身心健康。」從之前就注意到了沙法爾身上不太健康的膚色，所以認為只要精神狀況良好，應該多出來走動，只要自己有看好對方的話，雖然⋯⋯已經注意到之前的外出並沒有真正看好對方的這件事。

「只是以現況來講，可以說是約會沒錯。」仔細想想，昂尼斯穿著的白色休閒西裝，深色的高領毛衣正好跟沙法爾的服飾相呼應，那的確是很剛好，「我們連衣服都很配呢。」他甚至開了點玩笑，只是表情依舊是那個昂尼斯。

「這樣啊……」雖然昂尼斯這麼說，但能成為對方第一個想到的對象這點，還是讓沙法爾感到開心，聽了那玩笑話也忍不住笑了笑。

「服裝的事不好意思讓您破費了，這也是您依照我過去的穿衣風格挑選的嗎？」畢竟先前有直接去過對方家裡，查看過所擁有的衣物及飾品，所有一切都非常簡單，也沒有過多的飾物，以此判斷昂尼斯並不是個追求流行、愛穿搭的類型，加上先前的紅茶，讓沙法爾不禁懷疑：「先前沒問過，您該不會把所有關於我的訪談都看過了吧？」

「看過了，表演也是，」他沒有過多的提起表演的事情，還不想讓這樣的時光被破壞，「金錢的事情也不要緊，我只是想認真的對待每個病患。」畢竟還有其他工作上的壓力。

「因為是大家都可以查到的，希望你沒有認為隱私被冒犯了。」昂尼斯突然想到，感覺說什麼都看過了屬實有些奇怪，趕緊多講這句讓人認為自己沒有奇怪的意圖，當然也就不好意思提起自己在看表演時，也跟現場觀眾一樣投入於沙法爾的表演中。

「還有如果決定要吃什麼的話，跟我說，我再請服務生來。」端起一旁的檸檬水喝上一口。

對於看過表演的事，沙法爾只是稍微苦笑了下沒作更多反應，畢竟這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知道的事，只是想起昂尼斯稱讚過自己的歌聲，遺憾自己已經無法在台上表演給他看了。

「不會被冒犯，不過是第一次遇到像您這樣認真負責的醫生還是覺得很新奇。」儘管這一切或許是背後壓力促成，「雖然認真是好事，但我認為對病患的事別太放在心上對您來說會比較好。」

「我的意思是，不論最後是成是敗，您其實並不需要為他人的人生負責，上週希爾醫生對我說的那番話我很感動，您那真摯的心意我一直收在心裡，同時也擔心您若對每個病患都是如此，那幾乎背負著人命的壓力與責任是非常巨大的，所以……」希望您別對除了我以外的病患也說出那樣的話……

手摸在杯緣，將這份心思收起。

「……所以希望您能衡量一下。」也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我點份量比較少的蔬食套餐就好，再麻煩了謝謝您。」

昂尼斯先是疑問的看看人，隨後便先叫來了服務生，點了份蔬食套餐和以鱈魚為主的套餐，視線才重回對方身上，「我明白你說的……那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但有病患這樣擔心我的話，我會衡量一下。」顯然的，醫生沒有讀懂沙法爾的小心思。

「只是你可以放心，除你以外沒對其他患者說過，……否則今天的治療師就不會是我了。」言下之意就是可能已經跟哪個患者共赴黃泉，以旁觀者角度而言也不是什麼值得放心的事。

昂尼斯知道自己就如同一些人一樣，用工作佔據整個生活，好讓自己不會多想，他害怕時間空下來，會想起無數個如果，如果他能提早發覺嚴重性，如果他能克制自己想表達的情緒，如果他沒有這個能力，如果他……如果他沒有對家人表達愛意就好了。


昂尼斯有些鼻酸，隨後他又立刻平復冷靜，「總之你不用擔心太多，我也很高興你能替我著想。」露出有些僵硬的淺笑。

聽到對方只對自己說過這點確實讓沙法爾安心不少，但同時也注意到昂尼斯短時間中沉浸在心事透出的一點哀傷，沙法爾交握著手思考了下，重新看向昂尼斯緩緩說著。

「您不必在我面前強顏歡笑的希爾醫生，還記得我們剛見面時的對話嗎？您答應我要在平等的立場互道彼此的事情。」沙法爾望著那雙有些暗沉的藍眸，經過上週被識破異能的事情後，沙法爾的態度已經不同最初那樣帶著極度不信任的囂張跋扈，現在的他為了不惹對方生氣再次被使用異能懲罰，可以說把滿身刺都拔了。

「所以我希望，您有心事時也能對我訴說……請放心，我只會被自身的事情影響，若您不嫌棄我也想幫忙分擔點……」說著自己都不太好意思的攪著手指，身為個精神病患還這樣自告奮勇，究竟哪來的勇氣驅使自己這麼說。

「你能替他人著想，我很感激，真的……」對方的眼神比起之前更加溫和，這點讓昂尼斯感受到了真誠，他隔著眼鏡揉了揉眼睛，隨後將眼鏡重新戴正，眼神卻變得比剛剛冰冷，連聲音也是，「但是我沒有感受到平等，我們第一次走出病院時，真的只有在公園散步嗎？沙法爾先生。」

雖然昂尼斯感激對方的關心，但同時也不滿關於平等的立場，畢竟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在公園散步，自從上次識破之後，他就一併檢查了自己家的監控，卻看見兩人回了家，他甚至還哭了，沙法爾還……抹去了眼淚，昂尼斯只是想知道對方是抱持怎樣的心情這麼做的。

「我們彼此獲得的資訊，真的是平等的嗎？」這時，餐點也不合時宜的陸續端上桌，雙方的都是能促使食欲的美味料理，只是相比熱騰的食物，人的面容冷了幾分。

那冰冷的視線讓沙法爾心頭莫名一緊，但表面並沒顯現出自己在那一瞬間的怯怕，畢竟是自己希望對方能對自己坦誠。

「是的，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對您很不公平，那麼我從那天的事開始說起吧。」輕輕地闔上眼沉靜下自己的心，而後再次張開面對被自己使用異能的受害者。

「我真正的異能，是在幾年前的偶然下才發現如何使用的，在此之前，母親為了面子，擅自將未知異能的我的資料登記為跟她一樣，為了……為了達到與她同樣的異能效果……對、對我……非常、嚴厲……」一講到那如地獄般的日子，沙法爾的聲音又顫抖起來，交握的手也握得死緊，像在設法讓自己冷靜別再抖，感覺似乎沒什麼用時又用力閉上眼甩甩頭，深呼吸吐氣了幾次，趕緊把話題帶過。

「由於、不熟悉自身異能的關係，不清楚自己造成的深度催眠能真實到什麼程度，幾次練習下得出我需要更多詳細、且只有本人知道的事，越了解一個人所造出的催眠成像，會越難以撼動。」

「所以那天我要求您帶我去您的住處看看，我需要知曉您的日常是如何運行的，也需要了解您與家人間的羈絆在何種程度，因此也看了相簿……」那是個昂尼斯再也回不去、對沙法爾又像是童話般存在的美好過往。

「用這樣的方式打探您的隱私我感到很抱歉……但也因為這樣知曉您的為人並無虛假，所以我認為您或許能理解我，才想……想讓您開心……也由衷希望著您的雙親能治好……」

看著對方支吾道出當時的情形，甚至還盡可能的道歉，包含後續想試圖讓自己開心的做法，不滿的心情一下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高興、欣慰，還興許認為對方有那麼點可愛。昂尼斯露出一瞬間的笑意。

「嗯……我有心事會跟你說的，也希望你能這麼做，這樣才是信賴的第一步。」收回了笑容回歸平靜的表情，伸出雙手蓋住對面那緊緊交握的手，並示意對方安心和放鬆雙手，免得指甲印變得更深而受傷。

雖然昂尼斯的心事可能無論如何都解決不了吧？父母只能……一直惡化下去，但或許哪天會對沙法爾傾訴，更甚至崩潰，只是那不符合自己的身份，至少目前還不會對自己的病患這麼做。

「能不能互相理解我不能做保證，但一直治療下去，會更熟悉彼此的……所以下次我會帶上相簿，說說我跟家人之間的關係。」稍微握緊了一會後便放開手。

「先吃東西吧，冷了就不好了。」話完，他先拿起湯匙喝了一口濃湯暖胃，才拿起刀叉準備切開煎至香酥的鱈魚，上頭還有快融化完的奶油。

剛才……是不是第二次笑了？

沙法爾呆呆的望著恢復平靜的那點漣漪，感受到手上的溫暖時才回過神，也漸漸放鬆緊摳著手背的手指，昂尼斯的言語總是讓自己心安，得到約定和承諾後，沙法爾也淺淺笑著應答：「好的。」

與對方一同拿著餐具開始享用自己的餐點，花花綠綠的烤蔬食淋上提味醬汁，遠比在醫院吃的清淡水煮菜要美味很多，加上有中意的人和自己一起用餐，胃口也比獨自一人時好很多，沙法爾也只在將和昂尼斯見面的前一日與當日才會比較有正常食量。

吃了幾口菜後也喝了口濃湯，躊躇了一會才開口詢問：「往後的診療，也都能和希爾醫生一起用餐嗎？」不管這會不會佔去診療時間，畢竟一週也只有一天能見到對方，想到這點便起了些許任性。

「我會試著詢問看看，如果可以的話，通常會是我準備來的食物，來不及就是從外買來，這樣的安排接受嗎？只是會佔去一部分的診療時間。」眼見對方似乎有食慾的吃著蔬菜，才將切好的其中一塊魚肉放進口中，奶油帶來的潤滑口感振奮了食慾，是因為自己餓嗎？亦或是這裡的料理處理的好？又或者⋯⋯他沒有繼續想下去，只是又吃進第二口。

「不過你未經我同意就窺探隱私，我還是有點不高興的⋯⋯」把烤過的蒜香麵包沾了些濃湯後放進口中咀嚼，直到吞嚥下去後，短暫沉下來的空氣才開始流動，「現在可以告訴我一件大眾不知道的，你的資訊嗎？任何事都可以，這樣就扯平了。」

希望這樣的說詞不會讓人感到不滿，雖然被引導到家裡也不是多大的壞事，比起那些職場上的人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壞事，但還是得讓對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己會不滿的這件事。

「好的，沒問題。」同時回應兩件事，自己任性在先沒被拒絕就該偷笑了，怎麼會反對呢。

提到大眾不知道的資訊可多了，基本上只要是私事都涵蓋在內，既然是要用來賠罪的，看來也只能講家庭那部份才能顯出自己的誠意，但這讓沙法爾有些猶豫……一旦提及過去的生活、回想到那段過往肯定會引發身心靈上的嚴重不適，不曉得到時還能不能吃完這些難得的餐點……又或者、好不容易吃完了卻又全吐出來。

「……我先說點無足輕重的小事吧，用完餐後一定會再補述的。」又再吃了口蔬菜，沙法爾看著盤裡的菜餚緩緩開口：「除了先前提到我不吃聞起來有臭味的食物以外，我也不喜歡有苦味的食物，像是苦瓜、咖啡這類，但我仍為了提神喝了十年黑咖啡。」

「其實我可以選擇相較下比較不苦的拿鐵，不這麼做只是為了在外人面前耍帥罷了。」講到這有些難為情地笑著，「畢竟大眾普遍認為，喝黑咖啡的人感覺比較成熟對吧？這東西即便喝了十年也還是喜歡不了呢，果然還是Ceylon Nuwara Eliya最好喝。」

對方這麼一說，像是小孩要佯裝大人的感覺，但明明沙法爾比自己年齡要大，……一時間覺得可愛。當昂尼斯出現這樣的想法時，又認為自己太把人當成人畜無害了，眼前的病患可是弒親，雖然不認同行為，但會這樣做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也曾想過，父母死了就好了。

「我自己對苦味的接受度蠻高的，所以之後帶給你的便當就會盡可能不選擇這些，但若我設法讓苦味的食物沒那麼苦，沙法爾先生會吃嗎？」看了眼對方後，繼續輪替吃著鱈魚和麵包、濃湯，並在腦中的筆記本上紀錄之後想嘗試給對方的食譜。

『你替自己爭取到了盡情吃、喝喜歡的東西的機會』之類的話，怎麼說都有些彆扭，最終僅能想到的是，「另外……現在除我以外，你再也不用在意他人眼光了，有當下特別想吃的東西，可以請我做好帶過來。」隨後喝了一旁的水清除口中的味道。

「此外如果在說出自己的事情上有困難，可以都講些小事就好。」

「希爾醫生的意思是……我現在只能看著您，是嗎？」儘管知道對方這麼說的用意，但沙法爾仍往另個方向去曲解，一方面是想逗逗人，一方面也是在上週的事件之後，自己的心思也確實都在對方身上了。

「當然會吃，只要是希爾醫生為我準備的，就算是毒藥也吃。」聽著會為自己量身改造菜譜，立刻開心的說著，可在最後一句又露出有些困擾無措的表情，「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只講小部份……可能會顯得沒頭沒尾，怕希爾醫生聽了無法清楚明白……」

「咳！……我不是這個意思，」故做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才將一盤沙拉挪到面前開始吃，「但你想這麼理解也沒問題。」但他維持的很好，表情依舊平靜，縱使內心有絲毫的動搖。

「就算你要，我也不會給你毒藥的，」知道對方是誇飾，但昂尼斯也不會真的去這麼做，他認為活在這世上，還是得盡可能存活到最後一刻，縱使只是奢望，「如果說的事情會影響到今天的狀態，可以先欠著，等你釋懷的那天再說也可以。」整理了思緒便說出口，接著將攪拌好的沙拉放進口中，直到吃完沙拉前就沒再說話。

看人咳了聲忍不住輕掩著嘴笑出來，好久沒這樣打從心底感到愉快了，不過沙法爾是真心會吃下昂尼斯遞給自己的毒藥，像對方這樣的人，要是認為自己不需要留在這裡了，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

「不要緊，用完餐後我會說的，總不能讓您難做今日的報告。」說著也繼續享用自己的餐點，還好份量並不多，可以與昂尼斯差不多的速度食用完畢，喝下最後一口濃湯後才看向窗外視野，近乎整個異都市區盡收眼底，上回在高處俯望城市是多久以前了呢？

「這裡景色真好呢。」拿紙巾輕輕在唇上按了按，每次用餐的一舉一動都透著長年禮儀薰陶下的優雅，接著端起紅茶杯慢慢喝著。

縱使對方掩飾笑意，眼角的弧度也騙不了昂尼斯，『一下害怕、一下開心的……』對他來說真是豐富的表情，至少跟自己比起來是這樣，或者說跟人互動就應該這樣，只是自己只能做輕微的情緒反應。

聽著對方說的，邊將沙拉吃乾淨，最後再喝完全部的湯，用水清一下，這一餐就滿足的完成了，對方也是一樣差不多時間吃完，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要下午一點五十分，思考了下才抬頭跟著沙法爾看向窗外，或許是因為冬天的緣故，外頭的亮度剛好，在太陽底下的景色更增添了生氣。

「嗯，的確很好，等到回去時再看景色吧？」簡單的擦拭一下，隨後慢慢站起身示意對方也起來準備出去了，「還剩四十分鐘讓我們逛，先去看衣服怎麼樣？」拿起寫有金額和時間的紙，跟著人一起走去櫃台。

「沒問題。」跟著昂尼斯站起身前去櫃台結帳，釦著彼此的鐐銬發出點細碎的鐵鍊聲，這樣的狀態走在百貨公司裡難免會惹來一點注目，有在關注娛樂新聞或社會新聞的或許會覺得沙法爾有些眼熟而多看幾眼，但也大多是經過就過了。

走在有著聖誕與新年氛圍裝飾的走廊上，放眼望去知名品牌櫃位應有盡有，沙法爾習慣性的多留意了下Brioni、Giorgio Armani、Canali……等男性精品服飾品牌，但以現今自己的狀態實在不好再去奢求這些高級品，加上在醫院也都是穿著病人服，只有偶爾這樣外出時才會穿到日常服，應該不太需要再添購這些了，於是沙法爾看向昂尼斯，或許可以幫對方配一下穿搭？

「希爾醫生有喜歡的服飾品牌嗎？」

那些好奇、詫異的視線，對昂尼斯來說早已習以為常，無視那些目光，帶著人經過不少店家，響應著節日播出聖誕曲，意外的感到新鮮，畢竟他鮮少會來百貨之類的地方逛，尤其還是跟其他人一起來的情況，所以被沙法爾這麼問起，昂尼斯的確沒什麼概念。

「我跟牌子不熟悉，摸起來舒適就買了，」說著就隨意挑了間順眼的櫃位走進去，順手摸了下質感看上去不錯的外套，價格可真不少，但對不太花錢的他來說，買幾件都不是問題，「……你打算替我挑衣服嗎？」說著才將視線回到對方身上。

「如果你有需要的衣服，我也可以幫你買。」畢竟錢也沒什麼地方可花。

「我的部分就不必破費了，畢竟回醫院還是得換上病人服，您特地為我挑的這套裝束就足夠了。」對昂尼斯露出滿足的笑容，手也輕放在自身胸前表示著。

「若您不介意的話……並不是您原本的穿著不好，只是覺得您的底子不錯，打扮起來肯定更好看。」順著對方觸摸衣料質感的動作，領著人進入店內。

「那麼從這家店開始試吧！挑選服裝除了表面紋樣和材質的合適度之外，剪裁也是很重要的，有中意的衣裝時都得試穿看看這件的剪裁是否能達到修飾身體比例的效果，畢竟不是量身訂製的服裝並不會每件衣服都試用各種身型，像這件和這件，我個人覺得挺適合您的，希爾醫生要不要進試衣間穿看看合不合身？啊、另外再搭配這條領帶看看！」

一旦開始幫中意的人挑選衣物，沙法爾興致勃勃的話又多了起來，挑了件襯衫和大衣款式就在昂尼斯身前比對著，看起來不錯的都交給候在一旁的店員麻煩她們再帶領昂尼斯進試衣間試穿。

沙法爾對於他自己的服飾沒怎麼需求，反倒替別人選衣服顯得興趣更高，昂尼斯有些矇的點點頭，就跟著店員來到試衣間前，但不脫衣服肯定是不能換的，商量一下後把手銬拿下銬在附近的門把上，確認對方會乖乖的，便拿著對方為自己選的衣服在更衣間替換。

穿的過程相當流暢，就像這套是為了他訂做般舒適，所以他不禁想著，『不愧是在螢幕前出現的人啊。』必須有對於時尚的見解才能維持這方面的聲望，但這也就代表隨時都會接收到各式各樣的目光，縱使是自己，多少也能感受到這份龐大的壓力。

全身穿好後，開門走到沙法爾旁的鏡子前，嗯，的確是很適合，看著很順眼，雖然不是特別理解，但服飾跟眼瞳的色系很搭，穩重又不至於太深沉，質料看上去、穿著都是舒適的。

「我覺得很好⋯⋯？」望向沙法爾，語氣從肯定變得有些困惑，畢竟他不曉得這樣是否好看，只是自己蠻喜歡的。

在昂尼斯進去更衣時，沙法爾只是乖巧的坐在等候椅上等待，望著整店的精品，明明已經不再需要時刻關注這些，然而腦袋仍是受制約的去留意，只不過這次……已經不用這麼痛苦了。

當昂尼斯穿完後出來，沙法爾險些看呆，欣慰的想著果然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站起身稍微替人檢查衣服的邊邊角角，確認沒什麼問題後重新站好，望著眼前的人露出欣喜的笑容，「太好了，非常適合您。」

雙手接著輕輕掠過昂尼斯的雙頰，手指勾勒著衣領將之整好，也多虧手銬距離並沒那麼緊密，才能像現在這樣幫忙弄領結造型。此時兩人的距離非常貼近，近乎能感知彼此的呼吸頻率，直到沙法爾完成有著交錯打法的花式領結後，才整個大功告成。

「這是我第一次為人搭配衣服，有成功真是太好了。」說著又往後退個兩步好好欣賞對方全身的裝扮。

「既然服裝也搭配完成，我還想為希爾醫生挑選聖誕與新年禮物……」話說到一半又感到很不好意思的苦笑著，「只是很慚愧的需要麻煩您先支付了，未來若有機會在死前做些零工賺點錢會再還您。」

怎麼有人要送人禮物還要讓當事人付錢的？沙法爾自己說著也感到很慚愧，無奈自己的所有財產在判決後都全數充公，是真的一無所有的狀態，明知如此卻還是想給出自己的心意，或許不該說出口才是……

「……抱歉……果然還是算了，我太自不量力了。」

被打理好有些歪斜的領帶及其餘部分，但掠過臉頰的手令人有些發癢，昂尼斯只當作是整理服裝的必要動作，沒有絲毫起疑沙法爾的舉動，雖然距離貼到能察覺呼吸的程度是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嗯，重新打理後確實更好了，謝謝……」再度看向鏡中的自己，比平時自己的穿著還要亮眼不少，他很滿意，也有因為是他人替自己選和裝扮的緣故，心臟跳的比平時快了點。

「……想為我挑禮物？」他的心跳更快了些，好久沒人說要送自己禮物了。

他看著對方不好意思的說出關於金額的問題，那有什麼難的呢？而且對方還說了以後可以賺點錢還自己，代表沙法爾已經想著假釋出去的事情了，是非常大的進步，他因開心而露出一點點笑意，「不會的，我把衣服換下來，我們接著去挑禮物？」

他可不想回到醫院被數落穿昂貴新衣還是跟病患一起出去的這件事，向對方示意後回到更衣室，雖然有些可惜沙法爾替自己的打理，但還是換好後走出來，接著再把兩人銬在一起，走去結帳。

「沙法爾先生打算挑什麼禮物給我呢？」此時已經平復臉上的表情和心跳，但心中仍懷有雀躍。

「啊……好的。」感到有些可惜的看著昂尼斯又去將服裝換下來，本來想就這麼穿去挑禮物，不過沒關係，對方穿起來的模樣已經確實記在腦海中了。

出試衣間後又回到原本的穿著，跟去結完帳，主動幫人提著那袋衣物邊回應：「我想為您挑支錶。」

「知道您或許會說您已經有一支、以第一次送禮來說或許太早了，但我有我的用意。」沙法爾有些神秘的笑了笑，望著各家櫃位，帶著人並肩漫步走著，尋找方才用餐前有注意到的品牌，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過去我時常被要求記下這些精品名牌的品項和新品的特點，並加以搭配添購，為的就是能在社交場合吸引目光，以及獲得廠商青睞以便獲取更多贊助金。」

「若說是興趣在此還不算什麼事，但被當作每日作業被要求時可開心不起來，原本喜歡的事情也漸漸變得沒辦法享受其中，最後對這件事越來越痛苦。」為了不讓聽者和自己感到負擔，沙法爾略微輕描淡寫的說著母親造成的部分壓力，「有許多事情都因為母親的壓迫而不再喜歡，但如果是為了希爾醫生，我想我能慢慢的不再排斥吧。」

「我是有一支錶，不過已經壞了所以就沒再帶出，」沒意識到對方感到可惜的心情，跟著一起到對方推薦的專櫃，「所以你能幫忙挑錶也是幫大忙了。」

「……我看了那些訪談跟雜誌就在想，你花了多少心力跟時間去增加自己的審美跟社交技巧，很顯然的，我今天感受到了……你很努力的事實。」看了一下對方，接著便把視線往櫥窗中的錶看去，都是他不懂的品牌，他平庸的認知只知道每支都很好看。

「雖然我沒辦法完全體會你的痛苦，不過如果能成為你的動力而再次喜歡以往的事物的話，我也會誠心的替你高興的，沙法爾先生。」隨後他又一次向著對方淺淺笑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你想替我挑哪支錶呢？」

這在大多數名流階級來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想到會得到肯定，沙法爾有些愣愣地看著昂尼斯的笑容，默默耕耘多年的努力總算被注意到，但真正希望能理解自己、好好看著自己的人，已經不在了，就算在，每次嘗試表達後，總是落得被無視、或冷嘲熱諷的結果，沙法爾頓時感到有些悵然的鼻酸了下，內心充滿對昂尼斯的感謝，「……謝謝您，希爾醫生……」

兩人站在展示櫃前時，沙法爾暫且將購物袋放在腳邊，探頭請其中看來比較成熟的店員拿來指定品牌的某個款式的錶，接過錶後，再牽起昂尼斯的左手，將錶輕輕地貼放在手腕上，那是支有著深藍色鱷魚皮錶帶、及被紅金色裱殼圈著的深藍色手錶。

形象影片

「這支錶的品牌是格拉蘇蒂，是個具有悠久歷史也兼具創新的品牌，每支錶堅持純手工製作，富有自己的原則、責任與耐心，與對病患用心且真誠的希爾醫生很相配。」雙手溫柔的握著昂尼斯的手，拇指輕輕撫過手背，沙法爾半垂著眼簾繼續介紹自己的禮物。

「整體設計也偏低調不會過於花俏奢華，服裝搭配上蠻百搭的，您配戴著工作也比較不會被說閒話。再來錶面是如夜空般的藍與星辰月亮，除了和您的目色有搭之外，也是參點私心的，希望您能時刻想起我。」

說完便對昂尼斯露出有些靦腆、不好意思的笑容，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為人介紹禮物，「希望這禮物還算合您的喜好。」

雖然那些好聽話的目的，最主要還是讓沙法爾能滿足缺愛的需求，重拾對各種事物跟自信的渴望，而看著對方的表現，顯然這樣的作法是成功的，只要能讓病患恢復健康，那便是讓自己也能……彌補罪惡感跟空洞的最佳方法。

所以當他抱持著，多少利用病患的心情，卻得到來自對方的真誠時，昂尼斯內心並不是毫無波瀾的，一邊記著沙法爾介紹的錶，邊看著質感、顏色、為自己設想的配置、那樣的月亮和夜空的藍，是的，拇指輕輕撫過的瞬間，昂尼斯的心猶如錶面的波紋狀般，掀起一絲漣漪，霎時有些感動卻不知從何而來，最終久久才肯消退平復。

「格拉蘇蒂……星辰月亮……可真漂亮，」臉上的溫度不再是零點，除了嘴角的上揚時間拉長了些，甚至單看眼睛都能看出笑意，「很符合我的喜好，謝謝你，我會一直戴著它……」也會時刻想到你。最後的話沒說出口，畢竟這說詞跟病患會太過親近，但也沒否定這層意思。

「我們去結帳吧，等下就直接戴上。」恢復平靜的表情後，才接著示意對方把錶從自己身上拿下來。

昂尼斯那越來越有溫度的表情沙法爾都看在眼裏，想到這是因自己而改變的事心跳也跟著雀躍，總有個衝動想吻上這美麗又帶給自己溫暖的笑臉，但沙法爾最後還是忍下，他不忍破壞這樣的美好時刻，他想守護這樣的笑容，想要相簿中總在歡笑的主角回來，為此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您喜歡我也很開心。」沙法爾也露出既感到欣慰又開心的笑容，讓店員替昂尼斯將錶帶調整到適合的長度戴好後，兩人便隨著店員前去櫃檯結帳。

「請問您是沙法爾•海勒斯先生嗎？」年輕的店員從兩人進到店裡就一直在櫃檯觀察，直到結完帳後才問出聲想確認自己的猜測。

「……是？」這還是在殺人後第一次有一般人敢和自己搭話，不知為何心中的警鈴大作，一股不安蔓延在內心，但還是有禮的耐著性子等對方繼續說。

「哇啊！果然是您！我是您的粉絲！過去幾齣大獲好評的戲我到現在都還在看！請問可以跟您握手嗎？」認出自己偶像的年輕店員迫不及待的伸出雙手，興奮地看著沙法爾，但沙法爾只是保持著感到為難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呃……抱歉，這有點不太方便。」有些無奈的舉起拿著購物袋還銬著手銬的雙手給對方看，另一位較為成熟的店員立刻拉了下年輕店員的衣角，並使眼色讓人收斂言行，不料對方眼中像只有自己的偶像般，想趁能對話時把自己所有想說的都倒出來。

「啊是去年那件事嗎？還在打官司嗎？那絕對不是您做的吧？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在，真兇抓不到推您去頂罪的！別擔心海勒斯先生，您一定會沒事的！雙親的事情很遺憾，但您要是之後無法復出就太可惜了！您非常有才華，請您一定要……」


「可惜……？」一聲壓抑著笑意與憤怒的低沉男音打斷了機關槍似的言論，連裝著衣物的紙袋都應聲落在地上，被戳到痛楚的沙法爾感覺自己又逐漸失控。


「有什麼才華……又要我一定得怎樣……還得怎樣……」沙法爾表情和聲音都在抽搐著，群眾的掌聲、期待的話語、施加壓力的語句突地在耳邊響起，沙法爾感到煩躁的用雙手大力揉過臉後開始抓扯自己的頭髮試圖壓抑滿腔的憤怒，但最後仍是對那名員工發出怒吼：

「妳又懂什麼了！！」

憤怒的吼聲迴盪在百貨公司的樓層間，店員和經過的人們都嚇得楞住，下一刻沙法爾不顧昂尼斯有沒有反應過來，抓扯著自己的臉就這麼離開店家往樓層廁所的方向快步走去，完全顧不得在後頭被鐵鍊拖行著走還差點跌倒的昂尼斯，再怎麼拉緊也阻止不了的來到公共廁所。

「還要我怎樣……我還得怎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都要我……！！」

一來到沒人在內的男性公廁，沙法爾碰碰撞撞的打開工具間，一股腦地把所有能抓到的清潔劑、具腐蝕性的強酸都倒進水桶裡，打算用這些混合化學物把自己給毀容。

但這樣的美好時刻沒有持續太久，煞風景的傢伙就這麼介入，說著沙法爾根本不想再聽到的，化為利器刺穿身心的句子，縱使同理心不足以替人感到傷心，但他知道像這樣的話，是不能在當事人面前說出口的。

「沙法爾……！」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咆哮和失控讓昂尼斯也愣了下，接著便被失控的人拉扯到廁所工具間，在他反應過來後，當機立斷從後用力抱緊沙法爾，也將手臂死死壓住，避免對方想拿那些清潔劑做出更不好的事情，「沙法爾！是我！這裡沒有別人，只有我！昂尼斯．希爾！」

見對方還沒有完全冷靜，昂尼斯只好繼續接著說：「我不是你的粉絲，不是想看你失敗的同行，也不是你的父母，所以我從最初就只認識你本來的樣子，你只是名叫沙法爾的個體，是我的病患，我只希望能治好你而已。」

本來就沒怎麼運動的昂尼斯，這樣奮力抱著的同時講話，就已耗盡他的力氣，開始喘著氣，禁錮對方的雙手也逐漸放開，但好在沙法爾開始冷靜下來，昂尼斯就強迫讓人轉向自己。

「你的臉……」他看著那佈滿抓痕的臉顯得有些心疼，緊接著思考起發生這樣的事，是否會讓院方在意，但眼下還是得先讓人完全平靜，「很痛吧？」那或許是臉，也可能指心的意思。

「很抱歉，我應該在察覺氣氛不對時，就拉著你走。」他輕撫那些抓痕，還有被疼痛硬逼出來的淚珠，「剛剛收到手錶時，我在想……你說你要的是月亮，所以我開始思考起你會是什麼？錶面上的紋路讓我想起水面，海藍色的眼睛，而你說了想要我時刻想起你……」在眼尾上摩娑。

「想要隨時受月亮指引只能是大海，而海永遠會映出月亮的樣子……你明白我想說的意思嗎？」突然要組織這樣的語言讓昂尼斯說不太出來，也可能是這話有些肉麻的關係，讓人有點不好意思。

被強迫轉向面對人時，沙法爾這才不再那麼激動的喘息著，淚水霧了視線讓眼神毫無焦距，直到被溫柔的手指拭去水珠才總算看清眼前的人，那個已經駐足在自己心頭上的男人，對方看似在擔心自己的神情，以及安撫的話語，終於讓沙法爾整個潰堤。

「希爾醫生……」感受著在眼旁輕撫的溫柔，掌心的溫暖使臉上刺麻的疼痛減緩很多，這裡只有昂尼斯，只有眼前的人能讓自己做回原本的模樣，能包容自己的所有脆弱與不堪，不需要忍耐，也不需要逞強。

「希爾醫生……希爾醫生……希爾醫生……」緊握著臉頰上那彷彿救命希望的手，一聲又一聲的喚著自己最在乎的人，瞥見手腕上剛被自己扯出的手銬勒痕，強烈的歉疚感使淚水也一併湧出，哭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不斷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搞砸了……我沒想要傷害您……沒想要造成您困擾的……對不起……對不起……」

想起自己在公共場所幹了什麼好事，意識到因為自己的失控會傷到昂尼斯，也害的昂尼斯不好交代，頓時自責與愧疚充斥無法思考的腦袋，他不想造成對方的困擾，卻難以控制自身的狀態，好不容易遇到能讓自己傾心的人，他不想再這麼下去，他想為了對方有所改變。

「我想治好……我……醫生……我想好起來……好起來……與您比肩……」

「當然……你會好起來的。」不是沒想過對方將他看得這麼重要，畢竟昂尼斯對自身的評價很低，但沙法爾卻能為了他努力好起來，也為了他而哭、而笑，會因讓他受傷而懊惱，多令人……昂尼斯不敢再想下去。

「我沒事，能讓你冷靜下來就好，不用緊張……深呼吸……」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擦在不停湧出淚水的眼下，另一手一直摩娑在皮膚上，嘴裡反覆說著深呼吸和吐氣，同時這樣的話也是對自己說，他想平復內心對沙法爾有些超出關係間的想法。

「想想治好的那天，我們可以一起共事，你可以自由出入，你……你能主動來找我。」清了清喉嚨，想到了最後一件事，「只有我們的時候，你可以叫我昂尼斯就好。」

昂尼斯覺得自己在這種時候都是無力的，畢竟不用異能，單純以安撫和說服的方式，那他本身能力就是有限的。

「嗚……嗯……」沙法爾用力吸著鼻子，乖巧的讓昂尼斯幫自己擦臉，並試著深呼吸、慢慢吐氣，使自己的情緒能緩和下來，但在昂尼斯接下來的話語，直接讓沙法爾忘卻了方才那些種種負面情緒。

「可以嗎……？真的能直呼您的名字？」有些不敢置信又有點受寵若驚，帶著鼻音哽咽的再做一次確認。

「可以的，但只能在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好嗎？」將逐漸停下的眼淚擦乾，回以對方一個盡可能溫和的淺笑，其實若不是沙法爾提出來，昂尼斯其實沒注意到自己手腕有些破皮的事情，畢竟其他人、工作、或者沙法爾，都比自己重要的多。

「你能為我選衣服和手錶，我很高興，很久沒這樣了……」至少沒這麼誠心，「所以謝謝，謝謝你還能留在世上等我出現。」

「等你覺得可以了，我們就回去拿東西，然後回去病院？」

『謝謝你還能留在世上等我出現。』

對方的話語總像雨過天晴的雲隙光，在這毫無生機的人生中留下一道希望，就算只是好聽話，就算只是對方的安撫方式，對於內心孤寂且傷痕累累的沙法爾來說無疑是種救贖，眼眶又盛滿了淚水，只不過這次滿懷著感謝。

「好……都聽您的……」雙手銬著手銬的關係無法將對方擁入懷中，於是沙法爾將臉側在昂尼斯的臉龐，深情的低聲說著：「我也很感激遇到的是你……昂尼斯……」

接著便蹭在昂尼斯的頸肩上撒著嬌求安撫，等待自己情緒完全平復了才跟昂尼斯回去拿遺落的衣裝袋。

那句話令昂尼斯耳朵搔癢，甚至熱了不少，但很快的他就把這樣的奇妙感受拋之腦後，畢竟好不容易將人安撫下來，可能會稍稍遲到回去，那也沒有辦法，報告當然會如實告知，禮物也……會好好收在家裡，直到能穿上它出門的那天。

再次回到專櫃時，那位較年輕的服務人員已經不在，剛好他也不想再看見這人，畢竟鬧劇上演一次就很夠他受了，老練的員工為此表達歉意，還稍微折了點價格，手錶調整好時間就繼續戴回昂尼斯手腕上，這也是讓沙法爾心安的方法，自己看的也開心。

今天一路逛下來加上突發情況，順勢叫了計程車，累了的兩人頭靠頭休息了會，這也好讓昂尼斯整理今天的情緒，雖然沙法爾只是他的病患，當然無論如何還是以病院為重，以上層說的為主，但他的心思也是一點點的在沙法爾身上，從接手開始，沙法爾令他用盡心思。

『無時無刻都想起他。』什麼的，不是早就這麼想著了嗎？

昂尼斯看著手錶，沉思了好一段時間，在沙法爾看不見的當下，他漾開了這數年來最有溫度的笑容。

RADWIMPS - 愛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 [Official Music Video]

後續

沙法爾的狀態

梗圖真的要笑死WWWWWWWW沙法爾最開始不知道在囂張什麼的，現在超乖WWWWWWWWWWWWWWW

整篇都在說情話，受夠ㄌ((把兩隻舉高高

還偷吃了三次豆腐CCCCCCC

欸對！馬的我要貼沙法爾挑的那隻錶！！貴死了根本可以買一台小客車！！

mume009: 我要把這表符存下來ＷＷＷＷＷＷＷ（爆笑